第一百零七章
關燈
小
中
大
穿著寬大破舊西裝的老鄉在抽旱煙，他旁邊的孩子正在吃早餐，我走過去一看，就是幾顆土豆，一碗辣椒面，土豆沾上辣椒面，塞進嘴裏，早餐就是如此簡單，那午餐呢？
“他每天的午餐都是這樣，很多孩子的午餐都是這樣的，土豆，辣椒，伴隨很多山裏孩子整個求學生涯。”顧思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邊。
“這還是好的，我們那會兒，在山上放牧，鋁鍋裏的紅色的葉子就是我們的午餐，註意那不是菜，而是一種名叫映山紅的野花的花瓣，雖然看起來色澤絢麗，不過吃起來卻十分澀味。包括你爸爸也是這麽活過來的，你那個媽和你叔叔們爭了一輩子的房子，就是這麽貧瘠的房子，也不知道她要來幹什麽。”顧思明嘲諷一笑。
我這回真的確信他姓顧，他和我的顧有聯系，或許是那個叔伯的孩子，他竟然對我爸媽的事情那麽清楚，就連媽媽念了一輩子的房子都知道。
“你知道我們小時候上課怎麽上的嗎？因為缺少桌椅，我們不得不站著、坐在木棒上或者四五個人擠在一起上課，實在比不上你這個城裏長大的孩子。那時候，這裏的房子，風雨飄搖的草屋，是大山深處一道難以消逝的風景。貧寒總有千百種原因。”顧思明嘆了口氣，摸了摸正在吃辣椒土豆的小孩子腦袋。
我看他現在還算正常，在心裏組織了詞匯，意圖從他嘴裏多套一些話出來，“你說的是顧家村外面的情況吧！據我所知，當時的顧家村，因為一些原因，比周邊要富有的多，不，應該說，比一些小縣城都要富有！”
如果真的是顧思明嘴裏說的那麽貧窮，我媽又為什麽而爭？我依稀有一點記憶，小時候，爸爸和媽媽吵架，媽媽最愛說的：老太太那麽有錢，你又是大兒子，卻一分不得，這城裏生活容易麽？小北吃穿用度樣樣花錢。
每每這個時候，爸爸就很沈默，沈默的坐在樓梯口抽水煙，咕嚕咕嚕的煙霧從水煙筒裏冒出來，覆蓋了他的臉。
“你倒是清楚，那你知道為什麽因為什麽原因，顧家比一般的小山村富有嗎？你又知道為什麽富有的顧家為什麽會全村覆滅嗎？”顧思明又開始陰沈沈的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。
我騰的擡頭看他，“你不是說，村裏人是搬走了嗎？”
他兩步走過來，緩緩低下頭看著我，“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血的秘密嗎？”
近距離看，我看他眼裏冒青光，嚇得我往後退了兩步，“我問了你就會說嗎？”
如果他會說，早就說了，還會等到現在，逗小狗似的，高興就丟些碎肉出來，不高興便盡情恐嚇。
“不會。”顧思明突然古怪笑了，他繞過我，走到抽旱煙老漢哪裏說：“老鄉，我們要進石村，能給我們一代米麽？米用紅色口袋紮好。”
那老漢臉色巨變，他哆哆嗦嗦的說：“進進石村？”
“對，顧家村。”
“顧顧家村？你們，你們去哪兒幹嘛去了？去不得啊！”老漢拼命擺手。
“聽說，哪裏有把椅子，去看看。”
老漢一屁股嚇得坐在地上，傻楞楞的看了看我又看顧思明，最後嘆氣，“作孽哦！”他也不再說什麽，進了屋子，很快出來，手裏拿著一袋鼓起的紅色口袋，塞進顧思明手裏，他又哆哆嗦嗦的說：“新米。”
“謝謝您。”
臨走的時候，我看到老漢和小孩蹲在一間破舊的房屋前，他們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無主，或許是生活的艱辛讓他們感到沈重，我卻不知，幾小時後發生的事情狠狠的教育了我，那根本不是迷茫，是害怕，某處不知事物的恐懼和猥瑣。
那石村在半山腰上看近在眼前，可真走下來我才知道，離得遠著呢！起碼隔了一個村子，滿眼所見的，是山連著山，山套著山，山銜著山，山抱著山。千山萬嶺，峰巒疊蟑。
偶爾經過一塊田地，還是能看到一兩個山裏漢子在那裏犁地，三五步便到了頭，大部分是荒地。
我跟著顧思明又到了另一個集市，依舊是幾棟房子連在一起，顧思明找了幾個老鄉讓他們拉車送我們去石村，給的錢也挺高的，可是所有人聽到石村兩個字掉頭就走。
最後還是一個年輕壯漢接了這活計，反覆重覆，“我只送你們到大石門那裏，而且，我不等你們，送你們到哪兒我就走。”
“行行行”顧思明把錢塞進壯漢手裏，我們這才坐上騾子車，一路顛覆著往前走。
“其實這裏以前有這裏有土家族，苗族，侗族，白族等少數民族居住，有著豐富的少數民族文化和秀麗的風景，奇峰石怪，這裏山同脈，水同源，樹同根，人同俗，雖不為外人所知，但是這裏的民族卻有著最豐厚的生活，真正的世外桃源。”顧思明叼了根草在嘴裏，眼裏的光芒忽閃忽滅。
那年輕壯漢邊吆喝騾子邊回頭，“嗨！那時很久以前的事情了，兩位去那石村，幹嘛去？難道去冒險？”
顧思明沒理他，我也沒說話，年輕人也不介意，邊咂嘴邊說：“我勸你們啊！最好晚上就出來，走快點，走遠點，千萬別過夜。”
“不然會怎麽樣？我昨天明明還看到哪村子有燈光，難道裏面有流浪漢？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說錯了，年輕人嚇得手明顯抖了下。
結結巴巴的笑著說：“你說笑也分個尺度，那那石村早就斷電了，現在是水電不通的死村子，哪裏來的燈光，你怕是看迷了眼了。”
“她說笑呢！你好好趕車，我們要在午時三刻進去，千萬別錯過時間，待會我們到了你就往後走，不用等我們，放心，落日前，我們肯定出來，不會在裏面過夜的。”顧思明好聲好氣的說著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“他每天的午餐都是這樣，很多孩子的午餐都是這樣的，土豆，辣椒，伴隨很多山裏孩子整個求學生涯。”顧思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邊。
“這還是好的，我們那會兒，在山上放牧，鋁鍋裏的紅色的葉子就是我們的午餐，註意那不是菜，而是一種名叫映山紅的野花的花瓣，雖然看起來色澤絢麗，不過吃起來卻十分澀味。包括你爸爸也是這麽活過來的，你那個媽和你叔叔們爭了一輩子的房子，就是這麽貧瘠的房子，也不知道她要來幹什麽。”顧思明嘲諷一笑。
我這回真的確信他姓顧，他和我的顧有聯系，或許是那個叔伯的孩子，他竟然對我爸媽的事情那麽清楚，就連媽媽念了一輩子的房子都知道。
“你知道我們小時候上課怎麽上的嗎？因為缺少桌椅，我們不得不站著、坐在木棒上或者四五個人擠在一起上課，實在比不上你這個城裏長大的孩子。那時候，這裏的房子，風雨飄搖的草屋，是大山深處一道難以消逝的風景。貧寒總有千百種原因。”顧思明嘆了口氣，摸了摸正在吃辣椒土豆的小孩子腦袋。
我看他現在還算正常，在心裏組織了詞匯，意圖從他嘴裏多套一些話出來，“你說的是顧家村外面的情況吧！據我所知，當時的顧家村，因為一些原因，比周邊要富有的多，不，應該說，比一些小縣城都要富有！”
如果真的是顧思明嘴裏說的那麽貧窮，我媽又為什麽而爭？我依稀有一點記憶，小時候，爸爸和媽媽吵架，媽媽最愛說的：老太太那麽有錢，你又是大兒子，卻一分不得，這城裏生活容易麽？小北吃穿用度樣樣花錢。
每每這個時候，爸爸就很沈默，沈默的坐在樓梯口抽水煙，咕嚕咕嚕的煙霧從水煙筒裏冒出來，覆蓋了他的臉。
“你倒是清楚，那你知道為什麽因為什麽原因，顧家比一般的小山村富有嗎？你又知道為什麽富有的顧家為什麽會全村覆滅嗎？”顧思明又開始陰沈沈的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。
我騰的擡頭看他，“你不是說，村裏人是搬走了嗎？”
他兩步走過來，緩緩低下頭看著我，“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血的秘密嗎？”
近距離看，我看他眼裏冒青光，嚇得我往後退了兩步，“我問了你就會說嗎？”
如果他會說，早就說了，還會等到現在，逗小狗似的，高興就丟些碎肉出來，不高興便盡情恐嚇。
“不會。”顧思明突然古怪笑了，他繞過我，走到抽旱煙老漢哪裏說：“老鄉，我們要進石村，能給我們一代米麽？米用紅色口袋紮好。”
那老漢臉色巨變，他哆哆嗦嗦的說：“進進石村？”
“對，顧家村。”
“顧顧家村？你們，你們去哪兒幹嘛去了？去不得啊！”老漢拼命擺手。
“聽說，哪裏有把椅子，去看看。”
老漢一屁股嚇得坐在地上，傻楞楞的看了看我又看顧思明，最後嘆氣，“作孽哦！”他也不再說什麽，進了屋子，很快出來，手裏拿著一袋鼓起的紅色口袋，塞進顧思明手裏，他又哆哆嗦嗦的說：“新米。”
“謝謝您。”
臨走的時候，我看到老漢和小孩蹲在一間破舊的房屋前，他們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無主，或許是生活的艱辛讓他們感到沈重，我卻不知，幾小時後發生的事情狠狠的教育了我，那根本不是迷茫，是害怕，某處不知事物的恐懼和猥瑣。
那石村在半山腰上看近在眼前，可真走下來我才知道，離得遠著呢！起碼隔了一個村子，滿眼所見的，是山連著山，山套著山，山銜著山，山抱著山。千山萬嶺，峰巒疊蟑。
偶爾經過一塊田地，還是能看到一兩個山裏漢子在那裏犁地，三五步便到了頭，大部分是荒地。
我跟著顧思明又到了另一個集市，依舊是幾棟房子連在一起，顧思明找了幾個老鄉讓他們拉車送我們去石村，給的錢也挺高的，可是所有人聽到石村兩個字掉頭就走。
最後還是一個年輕壯漢接了這活計，反覆重覆，“我只送你們到大石門那裏，而且，我不等你們，送你們到哪兒我就走。”
“行行行”顧思明把錢塞進壯漢手裏，我們這才坐上騾子車，一路顛覆著往前走。
“其實這裏以前有這裏有土家族，苗族，侗族，白族等少數民族居住，有著豐富的少數民族文化和秀麗的風景，奇峰石怪，這裏山同脈，水同源，樹同根，人同俗，雖不為外人所知，但是這裏的民族卻有著最豐厚的生活，真正的世外桃源。”顧思明叼了根草在嘴裏，眼裏的光芒忽閃忽滅。
那年輕壯漢邊吆喝騾子邊回頭，“嗨！那時很久以前的事情了，兩位去那石村，幹嘛去？難道去冒險？”
顧思明沒理他，我也沒說話，年輕人也不介意，邊咂嘴邊說：“我勸你們啊！最好晚上就出來，走快點，走遠點，千萬別過夜。”
“不然會怎麽樣？我昨天明明還看到哪村子有燈光，難道裏面有流浪漢？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說錯了，年輕人嚇得手明顯抖了下。
結結巴巴的笑著說：“你說笑也分個尺度，那那石村早就斷電了，現在是水電不通的死村子，哪裏來的燈光，你怕是看迷了眼了。”
“她說笑呢！你好好趕車，我們要在午時三刻進去，千萬別錯過時間，待會我們到了你就往後走，不用等我們，放心，落日前，我們肯定出來，不會在裏面過夜的。”顧思明好聲好氣的說著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